在川藏线上,每年都会有大量汽车被遗弃。这些汽车有的满身锈斑,有的被拆得只剩下个车壳,其中不乏价格不菲的越野车,怎么会有这种现象?
原来,川藏线路途险峻,行车中难免遇到汽车断轴、爆胎等突发事件,能维修的车主当场就维修了,有些事故严重的车则要进厂返修。可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川藏线上,拖车费、配件费、维修费加起来,可能远超汽车本身的价值,弃车反而是最好的选择。
看见汽车被遗弃,我们会疑惑,想要弄懂背后的原因;可生活中,看到身边的人出现反常行为,我们却很少停下来,透过表象理解行为背后的原因。
“有时候我们虚张声势的自信,实际上是畏惧失败;有时候我们选择‘躺平’,实际上是无力改变的自我保护;有的人表现得颓废、孤独,拒人于千里之外,实际上渴望被人照顾;有的人酗酒成瘾,实际上希望一事无成的自己也能被爱;有的人常年失眠,实际上是希望多一些可以什么都不做的时间……”
这段话摘自日本“家庭问题第一人”斋藤学的《潜台词:人如何用行为表达说不出的话》。作为一名心理咨询师及精神科医生,斋藤学在《潜台词》里,拆解了不同类型反常行为背后的原因,分享了他和来访者沟通时说过的话,在帮助我们理解他人的异常行为的同时,也给人们疗愈自己提供了一套方法。
1、行为异常者在想什么?
孩子突然变得越来越沉默,有的人突然每天抱着酒瓶子,还有的人突然暴饮暴食……生活中,这些和以往截然不同的异常行为早就有苗头,只是我们哪怕看见了,也常常因为对方难以沟通而无可奈何。
行为异常者到底在想什么?《潜台词》里细细向我们展开讲述。
酒精成瘾:“不能成为好孩子就会被抛弃”,无法坦率表达自己内心的情感,不自信、持续焦虑。
沉溺网络:“随便吧,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吧”,“不想努力了”,缺乏朝气、陷入绝境,于是干脆放弃挣扎,受人摆布,丧失真实的自我和生活的斗志。
遭遇校园欺凌:“如果说出自己的遭遇那父母就太可怜了”,“父母需要的是‘好孩子’”。
啃老族:“没能达成父母的期待是一种罪过,让父母失望了,真的很对不起”,“父母不会接纳我的真实面目”,在极端情况下会产生自我惩罚的想法或对父母进行攻击。
饮食障碍:包括暴食症和厌食症,“我想让自己更有竞争力”,“身体可以用来‘估计’”。
购物狂:“只有购物能让我感受到自己的存在”,迷失自我,陷入非常严重的自恋情节,注意力全在自己身上,几乎不关心他人。
我们发现,行为异常者大多用世俗标准或他人的需求来评价自己、要求自己,他们很少考虑到自己的具体需求。
2、说不出口的异常行为是怎么来的?
一般来说,家庭除了承担起养育孩子功能的同时,也应当发挥感情交往职能,但在这些个体的生活中,家庭功能往往是不齐全的。
斋藤学在《潜台词》中说明了几种可能导致异常行为的家庭原因。
①家庭氛围紧张,如夫妻不和、家庭暴力、欠债、婆媳关系不和等,这种情况下长大的孩子往往丧失表达愤怒的能力。
②家庭成员各自机械化地扮演自己的角色,不断重复特定的“家庭模式”,陷入“宿命论”怪圈,如有一个酗酒父亲的女儿往往也会找一个酒精的丈夫。
③父母臣服于世俗标准,为了避免被邻居指指点点,哪怕觉得没必要也将这套标准也放到孩子身上,要求孩子和他人一样。
基于市场价值而结合在一起,孩子成了两人唯一的纽带,他们在精神上过度依赖孩子,期待孩子能实现自己未竟的梦想。基于市场价值而结合在一起,孩子成了两人唯一的纽带,他们在精神上过度依赖孩子,期待孩子能实现自己未竟的梦想。
《被讨厌的勇气》里,青年自幼被严厉的父母养大,从小一直被拿来和哥哥做比较。因为比哥哥小3岁,青年在诸多方面都表现得不如哥哥。
在父母长期的否定、打压与忽视下,青年变得自卑、沉默。他习惯性地把周围的人看成自己的竞争对手,担心受到他人的攻击,认为自己时刻被人监视、挑剔。
世界是一面镜子,当青年认为自己被他人的监视时,他何尝不是也把监视的目光向内投射到自己身上呢?
斋藤学说:“在效率至上、充满竞争的现代社会当中,每个人的心里都被装上了摄像头,一刻不停地监视自己,并下意识地给自己划分等级:上等、中等、下等,甚至是不被社会接纳的‘不良品’。”
给人划分等级,实际上就是将人商品化。这种功利行为在孩子或者爱人无法满足我们的要求时,我们就会认为他们是鲁钝的、无能的,是“不良品”。
这正是行为异常者的痛苦所在:他们往往因无法达成别人期望的目标而产生浓厚的负罪感,同时既无法坦率表达自己又找不到挣脱的方法,只好把内心的痛苦转化成成瘾行为。
3、想改变异常行为,该做些什么?
(1)认清并接纳自我是做出改变的关键
在路遥的《人生》中,主人公高加林一生起起伏伏。他向往着成为正式教师后的美好生活,却被人顶替了名额;他打落牙齿活血吞,拿起锄头用磨满血泡的手在地里刨食时,又被安排进城当记者;他期待未来能海阔天空任鸟飞时,却被举报最终落得一无所有。
高加林就这么在一次又一次的变故中懂得自己敌不过强权,看清自己的好高骛远,明白自己失去一份真挚的爱情。
高加林最终回到村里,重新拿起锄头。故事的结局里,与其说他向命运低头,不如说他接纳了最真实的自我。
一个人,在明白自己的力有不逮、理解自己的心有不甘、接纳自己的徘徊不定、承认自己的平凡之前,可能要先吃许多生活的苦头。但苦难的意义之一,也正在于此,它帮我们更好地认清自己,进而接纳自己。
斋藤学说:“真正的爱自己,不是指不切实际地脱离自我、去喜爱理想化的自己,也不是指沉醉于过去优秀的自己,或是盲目地期待未来可能获得成功的自己,而是接纳当下真实的自己。”
如果不能真实地看见自己,读懂自己的内心,接纳不那么完美却独特的自己,一味地沉溺在自己营造的悲惨氛围中,最后不过是在成瘾行为的泥沼里沉沉浮浮。
(2)刻意练习,平衡尤其重要
因为家庭原因,行为异常者往往内心痛苦却无从解脱,要从中挣脱,一方面可以尽情地向父母倾诉自己的痛苦,把自己的负面情绪还给他们;另一方面,还要清晰认识到,人生是自己的,父母的心情只需要理解就好,没必要强迫自己顺从。
但更重要的是要将目光向内投射,看见并满足自己的需求。
这也正是作者斋藤学尤其强调的:“作为一个成熟的人,我们要做的不是扼杀欲望,而是高明地满足它,以防止其朝异常的方向发展。”
那怎么高明地满足呢?用“成年人的能力”来平衡。
“成年人的能力”包括五个方面:审视现实的能力、控制冲动的能力、肯定自我的能力、掌握分寸的能力和共情他人的能力。
①拥有审视现实和控制冲动的能力,我们能更好了解自己能力的上限,及时改正自己的错误,从而做到经济独立、独自生存。
②拥有肯定自我能力的人,既能接纳不完美的自己,也能够接纳他人,坦率接受现实并尽力改正自己的不足之处,如果无力改正也不会强迫自己,相信自己不会失去他人的关爱,从而建立良好的人际关系。
③掌握分寸的能力,指的是能够分清主次,明白轻重缓急,这是“成年人的能力”中最高级的一种能力,拥有这种能力的人往往能够找到当下能做的事,向着目标努力,在掌握分寸的前提下及时止损,遭遇失败也没有关系。
④共情他人的能力是人类与生俱来的,但它只能一点点被激活,指的是能和他人分享情感体验,乐他人之乐,忧他人之忧,做到感同身受。
当个体通过刻意练习培养自己的“成年人的能力”后,我们就能最大限度地接纳自己的需求,在成熟和幼稚之间找到平衡,从而和自己的欲望和谐相处。
4、写在最后
从看见到理解,从理解到疗愈,斋藤学的《潜台词:人如何用行为表达说不出的话》帮我们在提供了一种看清自己、接纳自己、读懂自己的需求的方法。异常行为的出现并不可怕,可怕的是我们习以为常进而听之任之,最终导致不可收拾的局面。你我皆是芸芸众生中的一员,于这平凡的世俗中活得问心无愧就好,生命本来就没有定势,没必要按照别人的想法来活。